“南陈北李,相约建党”的历史由来

20210527期来自:广西日报

祝 彦

“南陈北李,相约建党”的表述已经被诸多党史著作和研究成果所采用,已然约定俗成为关于党的创立史和陈独秀、李大钊对党的创立所作出的特殊贡献的一句经典性的评述。这个似乎耳熟能祥的表述,是怎么来的呢?本文做点梳理介绍。

《扶桑笈影溯当年》文章中说,1920年陈独秀在上海主张组织共产党,“经几次会商之后,便决定组织起来,南方由仲甫(陈独秀字仲甫)负责,北方由李守常(大钊)负责,当时所谓南陈北李。”1947年4月26日和5月3日蔡尚思在《文汇报》上发表《李大钊的思想评介》,文中说李大钊是中共初期的理论家与实行家,他与陈独秀齐名,被世人称为“南陈北李”。在当代,1987年12月,梁漱溟在其书中回忆李大钊时说:“众所周知,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中为首的是陈独秀、李大钊两先生,一时有‘南陈北李’之称。”

先有“北李南陈”,再有“南陈北李”

“相约建党”是基于历史事实的概括性描述

“相约建党”,这四个字其实是基于历史过程的一个概括性描述。即1920年初李大钊冒险送陈独秀去天津,一路上谈到建党之事。

对于这一历史过程与背景的最早叙述,是汉口《民国日报》1927年5月24日报道《武昌中山大学集会追悼李大钊等烈士》,其中写到1927年5月22日在武昌中山举行的追悼南北死难烈士大会上,与李大钊关系密切的高一涵(1885—1968)作了《李大钊同志事略》的演讲,演讲中有一段描述性内容,讲到“(五四运动)时陈独秀先生因反对段祺瑞入狱三月,出狱后,与先生(指李大钊——引者注)同至武汉讲演,北京各报均登载其演辞,先生因此大触政府之忌。”并说到陈独秀,“返京后则化装同行避入先生本籍家中,在途中则计划组织共产党事。”——这就是“相约建党”的历史依据背景。

1963年10月,高一涵又作过一次内容相似的回忆,并对“化装同行”的过程细节讲得更加具体生动。他说:时当阴历年底,正是北京一带生意人前往各地收账的时候。李大钊同志雇了一辆骡车,从朝阳门出走南下,陈独秀头戴毡帽,身换王星拱家厨师的一件背心,油迹满衣,光着亮发,坐在车子里面,李大钊同志跨在车把上,携带几本账簿,印成店家红纸片子。沿途上住店一切交涉都由李大钊同志出面办理,不要陈独秀开口,恐怕漏出南方人口音。因此一路顺利到了天津后,即购外国船票,让陈独秀坐船前往上海。

高一涵能够叙述得如此详细是因为与陈、李存在不同寻常的关系。他和陈独秀是安徽同乡,民国初年,两人在日本时,曾同是章士钊主编的《甲寅》杂志编辑;陈独秀回国后创办《新青年》,高应陈之约,是主要撰搞者之一,两人交往十年多,相知甚深。高一涵和李大钊的关系也很深厚,两人同在日本留学,专业都是政治学。在日本时,两人还曾共建“神州学会”,并同是该学会机关刊物《民彝》杂志的编辑。陈独秀任北京大学文科学长期间,高一涵和李大钊先后进入北大,都是政治学系的教授,俩人联手开设“现代政治”讲座。共同的政治爱好和相似的生活经历,把他们三个人紧紧联系在了一起。因此,高一涵回忆陈、李有相约建党之事,应是可靠的。学术界对1920年初李大钊护送陈独秀离开北京去天津的途中,陈、李是否谈了“建党之事”有截然不同的观点。不过,2011年出版、由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著的《中国共产党历史》第一卷(1921—1949)上册,采用了高一涵的叙述:“1920年2月,为躲避反动军阀政府的迫害,陈独秀从北京秘密迁移上海。在护送陈独秀离京途中,李大钊和他商讨了在中国建立共产党组织的问题。”这可说明,高一涵叙述的这段历史得到党史权威部门的采信。

在历史上,最早的表述先是“北李南陈”。

目前所见文献史料,最早使用“北李南陈”的是五四运动期间在北京受教于李大钊的赵世炎(1901—1927),他于1920年8月法国勤工俭学期间,在一张李大钊与陈独秀合影照片后面的硬板上,写了一篇杂感,其中提到在勤工俭学学生中流传着这样一首诗:北李南陈,两大星辰,漫漫长夜,吾辈仰承。当时还有一首嵌名诗:“北大红楼两巨人,纷传北李与南陈;孤松独秀如椽笔,日月双星照古今。”也在五四运动和中共创立时期的社会上广泛传颂。这两首诗的作者是谁,目前不清楚,都没有史料佐证,但从语气看,最大的可能是出自五四运动和党的创立时期,追随陈独秀、李大钊,并活跃在北大校园里的一批学生、共产主义知识分子和青年马克思主义者之手。

直到1933年4月23日,在社会知名人士和家属为李大钊举行的葬礼上,在送葬的队伍中,有一副由时任中国民权保障同盟会副会长兼总干事的杨杏佛(1893—1933)送的挽联写道:“南陈已囚,空教前贤笑后死;北李如在,那用我辈哭先烈。”才有了“南陈”“北李”的表述。

把“南陈北李”组合起来使用,目前所见文献是,1943年3月,一大代表周佛海在《古今半月刊》上发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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