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 本报特派记者 陈蔚林
细雨绵绵，湘水呜咽，小雨在长沙断断续续地下了一天。
5月23日，天刚破晓，长沙明阳山殡仪馆前，民众排成长龙，有序向明阳厅蜿蜒前进。那里，静躺着一位为共和国粮食事业奋斗一生的老人——袁隆平。
雨中，一片片花海在长沙“绽放”。5月22日，袁隆平逝世消息发布后，许多长沙市民自发去花店购买菊花、百合、满天星等鲜花，前往中南大学湘雅医院、湖南杂交水稻研究中心、明阳山殡仪馆等地，送袁老最后一程。
海南日报记者在明阳山殡仪馆看到，花海中，一张张写给袁隆平的卡片注满了深情：“我盼行至您的梦里，良田万里，禾下乘凉”“您在人间走一遭，赠我们满城稻香”“来时四方饿殍遍野，去时神州遍地稻香”……
一位市民牵着两个年幼的孩子送来一束纸花，这是母子三人用一个晚上制作的，“听说您最爱孩子，我就带着孩子来看您。以后一日三餐按时吃饭，常忆您，请安心。”
一位青年从广西桂林驱车前来，送上的白菊花里插着几株金黄的稻穗，“我的父母从小就跟我说，是一位名叫袁隆平的爷爷让大家不再挨饿。我以前都是在电视里、书本上了解他，今天我想自己来送送他。”
由于交通管制，一位双手提满鲜花的快递小哥徒步走到明阳山殡仪馆时气喘吁吁，“这些鲜花都是外地网友预订的，要求我把他们对袁老的哀思送到这里。不管走多远、有多累，我都要把这份心意送到。”放下鲜花，他没有急着离开，而是向着明阳厅深深鞠了一躬。抬起头时，已是满眼泪花。
泪水，便是对逝者最深切的表白。“袁老，您走好……”傍晚时分，明阳山殡仪馆前，一名中年男子不顾满地雨水，双手抱头跪在地上，从抽泣呜咽到失声痛哭，最终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艰难地离开。他与袁隆平并无交集，却为他的离去心如刀绞。
海南日报记者发稿时已是5月23日23时。户外夜色沉沉，气温正在下降，明阳山殡仪馆却依然人潮涌动，明阳厅前的鲜花层层叠叠，堆成了一座座小山。
含泪送别的人群里，有白发老者，也有青年学生，还有不少家长抱着咿呀学语的孩子赶来。他们一边走着，一边给孩子讲述袁隆平的故事，教他们背诵：“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，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。”
年仅7岁的小学生周子丹随父母而来，一路抱着用白色纱带系好的画卷，走到袁爷爷遗像前才小心翼翼地展开。画中，袁隆平院士坐在大伞般挺拔的稻禾下，笑眼望着花生米般饱满的稻穗。远处，层峦叠翠，天色湛蓝。
周子丹相信，这便是袁爷爷“梦”中的景象。 （本报长沙5月23日电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