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敬爱的袁老先生,真的走了

记者手记

20210524期来自:科技日报

“我记得你,你是科技日报的。嗯,我记得,科技日报的。”

2019年9月5日,湖南杂交水稻研究中心。悬挂着超级稻“首次亩产突破1000公斤”巨幅水稻照的接待室里,中国工程院院士袁隆平,笑眯眯地看着我说。那年虚岁90的老先生,已经记不起很多科研工作往来以外的人的具体名字。这些被遗忘人名的人里面,包括和他及他团队颇为相熟的我。

因此,当老先生在一大群人里认出我,并说出我所在的单位,我是真的很开心:“是的,我是科技日报的。您没有记错。”

记忆中,那似乎是我和老先生在谈及科研工作话题外,最后的一次非工作对话。

就是这位有着孩童般天真笑容的老先生,在时隔一年半后的2021年5月22日,因多器官功能衰竭,在湖南长沙与世长辞了。

看到官宣,虽已有预感,但心还是忍不住一紧:我敬爱的袁老先生,真的走了。

在先生离世的13时07分前后,放晴了好一阵子的长沙,竟又下起了毛毛细雨,平添哀伤,也唤起了我对老先生的回忆。

2012年1月31日,在马来西亚吉隆坡,马来西亚前总理马哈蒂尔(右)为袁隆平(左)颁发2011年“马哈蒂尔科学奖”,表彰他在热带农业发展领域的贡献。 新华社发(张纹综摄)

对围追堵截他的“长枪短炮”挥手说:“不要再采访了,时间很宝贵。我还要做科研,还有很多事情要做,不能浪费时间。”

吝啬花钱。老先生是个生活很朴素的人。十多年前十来块一件的衣服,现在市场上卖几十块一件的衣服,他都能穿,还穿得很是舒服,完全不“care”衣服与他身份的“差距”。

吝啬时间,吝啬为自己花钱,但老先生不吝啬其他。

“你吃过我种的大米吗?”他问。

“吃过超级杂交稻,但没吃过您种的大米喔。”我答,带着一副想要“薅羊毛”的表情。

“我种的大米很好吃喔,你可以多吃一碗饭的。我叫他们给你送一些,你尝下好不好吃。”老先生很利落爽快。

有一年,我在海南三亚南繁基地老先生办公室,有人正给他送了一只瓷娃娃。

我瞧了瞧:“老爷子(我一贯对老先生的称呼),这个娃娃很可爱喔。”

老先生举起来放在手里,左看右看,很认真端详了一番,冲我说:“真的吗?你真的觉得它很可爱吗?”话语里,像是“质疑”我的评价,但又马上很“皮”地接上:“嗯,我也觉得它很可爱。你喜欢,那就送给你吧。”说话间,他把瓷娃娃递了过来。

他人赠先生之礼,自是收不得。我便“赖”着老先生,一起和可爱的瓷娃娃拍了合照。这张照片,在4月份老先生身体状况欠佳,从三亚回到长沙后,就成了我微信的封面照片。我盼着老先生能在故土恢复健康。

其实,和老先生打交道这么多年,“赖”着他的时候不少。包括,“赖”着老先生拍了不少次自拍。对这种新鲜事物,老先生充满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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