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何寻找共生价值

20210611期来自:新华日报

□ 陈春花

放眼当下,

“连接”首先改变了世界的存在方式。连接大于拥有,数字化本质的特征是连接。过去的工业时代强调拥有,而今天更强调连接,强调随身而动和随时在线。

“共生”则改变了发展方式。数字化最大的特点是:通过融合现实世界和物理世界,多了一个数字世界。疫情期间,物理世界停顿了,但生活、学习和工作并没有止步,原因就是数字世界在持续。

“当下”改变了价值。数字化与工业时代不一样的地方,就在于它不是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未来,而是从当下开始,然后变化,加速度变化,从现在直奔未来。

以“当下”这个概念表现的数字化,它绝对不是一个我们习惯的发展模式,而是一个全新的发展模式。工业时代的游戏规则是有限游戏,大家只想自己赢,赢完之后,游戏关闭。而数字时代的游戏规则是无限游戏,我们开始希望更多人参加进来,这个游戏可以一直进行下去,这是无限游戏的目的。

所以,今天最重要的方向是产业数字化,因为,数据可以与产业的任何一个环节做组合。按照美籍奥地利政治经济学家熊彼特的观点,创新可以简单被定义为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,而企业家的职责就是实现生产要素和生产条件的“新组合”。而当数字化可以深入到任何一个产业环节时,就可以产生新的组合,重新定义行业,即每个行业都可以通过数字化重做一遍。

组织管理原本有4个核心命题。第一,整个组织的管理,就是回答个人与目标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。第二,个人跟组织的关系,在组织的系统当中,个人应该如何发挥作用,组织如何对待个人。第三,组织跟环境的关系,探讨组织与环境的边界。第四,组织跟变化的关系,讨论组织如何得以持续。

核心命题如今已经悄然改变。传统的工业时代,是个人要服从于组织,个人必须对组织目标做贡献,组织是超越环境的。当数字化发生后,组织目标必须要涵盖个人目标,个人与组织之间的关系不再是服从,而是共生。因为这些优秀的个体可以自己去流动,不会受限在组织内。如果环境处在不确定当中,我们很难得到一个稳态,组织与变化的关系就成为不可预测态。核心命题的改变,必然带来组织根本性的变化。

数字化生存也意味着价值重构,意味着企业与顾客、合作伙伴之间共生出新的价值,围绕新价值重生。这时,企业必须要找到组织管理的答案,使企业组织能够支持企业实现价值共生。

组织价值重塑也包括五个根本性改变。

第一,是从管控转向赋能。在整个组织系统中,最关注的是如何让拥有责任的人能够拥有权力。数字技术来了,这个问题反而相对容易解决。原因在于我们可以提供更多的角色机会,让优秀人才在各个领域都可以有“首席”的影响力。当员工有了很高的身份认同时,个体会自我激励且非常敬业于所做的职务。

其次,是从科层制到平台化。科层制最重要的就是对规模效应、成本竞争力和稳定的品质有明显的作用。工业时代的要求是大规模、低成本、高品质的产出。因此,科层制绝对是核心结构。到了数字化时代,因为供大于求,组织最大的挑战是如何应对变化,价值创新以及产生新意。所以就出现了平台化组织模式,实现了整合统一性与多样性,稳定性与灵活性的设计,简化了职能与组织内部的复杂性,帮助组织成员在组织内部有很大的自由发展空间。平台化管理方式的本质是赋能与利他。

第三点,是从分工到协同共生。著名学者克莱顿·克里斯坦森在《创新者的窘境》中提到,企业已有的能力决定了它的局限性。企业的能力由三点决定:拥有的资源、管理的流程、价值观的判断。如果拥有的资源、管理流程加上价值观的判断,是一个已定的部分,局限性就已被确定。如果想要打破局限性,企业必须要开放、协同共生。

第四点,是从实现组织目标到兼顾人的意义。过去,所有的组织都是绩效导向和目标评价,但是在今天必须要兼顾人在组织中的意义,以及为这个美好的社会到底做了什么。同样地,企业与员工并非服从关系,而是共享价值。员工的价值定位不仅仅是做一份工作,而是必须能感受到价值的创造。

第五点,是知识革命与组织学习力。在组织学习力中,知识已经成为核心生产力要素。企业只有能够不断创新知识,才可以在今天的变化环境当中拥有一席之地。

“管理学之父”德鲁克认为,过去100年,管理学走过有三个阶段:第一阶段,知识运用于生产工具、生产流程和产品的创新,从而产生了“工业革命”。第二阶段,知识被赋予新的含义应用于工作,弗雷德里克·温斯洛·泰勒的《科学管理原理》出现,引发了“生产力革命”。第三阶段,知识运用于知识本身,称之为“管理革命”,从而孵化出职业经理人。现在来到第四个阶段,知识正在迅速成为首要的生产要素,使资本、劳动力居于次要位置。通过知识,资本、劳动力变得更有价值。前三个阶段中,知识淘汰的是工具和流程,优化的是工作过程。而第四个阶段中,知识淘汰的不再是工具,而是没有知识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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